竹馬以上

再忙、
也要在總武線上奔跑。

這裡是悠闌,相二相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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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同級生03

  二宮最初沒想過要和相葉當朋友的,他自認對相葉的一切觀察行動都是出自於好奇心,如同班裡其他同學那樣,只是他的新鮮期較其他人長了一些,過段時間他或許就會厭倦。然而他很快發現,要對相葉感到厭倦似乎沒那麼容易。

  明明看起來小心翼翼,卻意外的天然;瘦得像竹竿,力氣卻和電玩中心的印度達人不分上下;外貌是個十足的美少年,在電車上睡覺時張嘴流口水的模樣卻可笑至極…還有很多很多,二宮能在瞬間想到好幾件事來形容相葉是個有趣的人,每天都能在他身上找到新發現。

  當然,二宮也察覺到為什麼同學們沒有繼續與相葉深交。相葉的話語很跳躍,有時會令人搞不清楚究竟想表達什麼,當對相葉擺出困惑的神情,他便會立刻道歉,然後沉默不語。二宮漸漸掌握了與相葉談話的節奏,無須太過在意對話有沒有在同一條線上,他們各自拋話題,偶爾接上對方的話,有時完全沒討論到同一件事,倒也聊得起勁。

  他們在鈴聲一響起時眼神交會,帶著便當一同到樹下用餐。遇上下雨的日子,便坐在往頂樓的樓梯間,聽著雨聲配飯。即使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聽著彼此的呼吸,就覺得安心。

  二宮經常在沉默時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想像若是有另一個人也懂得相葉拋的球,那麼他八成不會對這位新同學如此感興趣,現在也不會坐在相葉身邊吃午餐。更不會被興致勃勃的相葉拉到停車場,要求一起乘腳踏車回家。

  「哈?」二宮看看那台新得發亮腳踏車,又看看一臉興奮的相葉。

  「我載你,GO!」相葉已經騎了上去,一邊拍打後頭另外加上去的座椅。

  據說是想體驗騎腳踏車上下學的青春,便將出院時爺爺送給他的腳踏車刷洗一翻,又加上坐墊,今天早上也是這麼一路騎來學校。

  二宮警告相葉不准害他摔車,緩慢地爬上後座。相葉看起來格外開心,眉開眼笑地說沒問題,不等二宮抓緊,就猛地踩起踏板,嚇得二宮趕緊抓住相葉的腰,臉也撞上相葉的背,痛得兩人騎不到十公尺就險些翻車。

  好不容易相葉總算抓到訣竅,能好好維持平衡,二宮覺得自己八成已被嚇掉了半條命。

  二宮身上背著兩人的書包,雙手不知往哪擺,相葉要二宮抱著他,二宮覺得有些彆扭,只是拉著相葉的衣角,凝視他賣力的背影。汗水從襯衫裡頭透了出來,稍長的髮絲末端也帶著汗珠,在太陽的照射下,令二宮有些目眩。

  這就是青春嗎?

  二宮在腦內描繪了數種可以被稱作青春的場景,卻發現坐在腳踏車後座的好像該是個穿著水手服的可愛女生,他搖搖頭,將幻想甩去。

  「對了,ニノ。」相葉在路口停下來,轉頭詢問,「你家在哪裡啊?」

  「現在才問嗎?」二宮忍不住笑出來,笑到差點摔下車,又趴在相葉的肩上笑個沒完,果然眼前的人非常有趣。

  交換了位置,相葉坐在後頭說二宮的背影看起來很可愛,二宮罵了他一聲笨蛋,要相葉好好看他的男子氣概。

  載人比二宮想像中的吃力許多,維持平衡是一回事,擔心把人摔了讓他心神不寧,相葉在他身後吵個不停,不斷替他加油打氣,喊得無聊了就說想玩文字接龍,二宮沒理他,他便自己一個人接著玩。

  在相葉接到“大便”這個詞時,二宮在自家門前停下車。

  「我家到了,請下車,大便君。」
  「我才不是大便君咧!」

  兩人在門口打鬧了好一會兒,相葉才終於騎上車,對著二宮招手。

  「明天早上來接你喔!」
  「欸?」

  不等二宮回應,相葉便騎著腳踏車揚長而去,一邊哼著愉快的曲調,隔了好一段距離都能聽見。二宮笑了笑,不須想像,相葉雅紀就是青春的聚合物,奇蹟地突然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

  幸好,只有他注意到相葉的有趣之處,二宮忍不住這麼想。以相葉的雛鳥心態,八成任何一個人對他釋出善意,他便會以好幾倍的熱情回報。

  想著有些悶,松本除了二宮,還有很多其他朋友,但相葉目前看來就只有二宮。二宮愛胡思亂想的腦袋又無法克制地快速運轉,他想不透自己有哪一點好,孤僻、不愛出門又沒朋友,那樣像陽光一樣閃耀的男孩,在他身邊似乎畫面有那裡不太對。如果相葉能和班裡其他男孩要好,一起在短短的下課時間衝去球場打球,趕著上課鐘響的最後一聲踏入教室,想必更加適合他。

  要是說給相葉聽,肯定會被笑話。


  當第二天一早,相葉真的出現在二宮家門前,笑得比朝陽還燦爛,拍著自己的後座要二宮趕緊搭上時,那些無謂的煩惱,便被二宮全拋到了九霄雲外去。留下暖暖的笑意,與一種不曾體驗過的感覺,又熱又癢的,包圍二宮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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