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以上

竹馬以上、戀人未滿 2013 [完]

「只要一直這樣走下去，那一天總會來臨…」

　　大野智覺得二宮其實是個很容易看透的人。

　　例如，他今天看起來心情特好，嘴角始終上揚，一邊哼著歌打電動，完全沒來騷擾他的屁股或乳首。老實說，還真有些寂寞。

　　「發生什麼好事了嗎？」大野覺得此時的二宮表情，完全就是在說“問我問我”。

　　「欸？問我嗎？」幾乎是一秒回答，「也沒什麼，就是贏球了，終於啊！在相葉氏的球隊第一次贏球了。」

　　看，果然和那個人有關。

　　「什麼時候打的球？時間很難配合上吧？」

　　「早上五點半喔，一早的就盡情流汗了，感覺很好呢。」

　　結果在外人前說的完全是兩回事，一下抱怨時間太早，一下說把制服和手套都弄丟了，還假裝不記得隊名。

　　這些一點都不令大野意外，這些年來，自己和相葉一直都是二宮在螢幕前的調侃對象，私底下卻黏人的要命，對於那人的口嫌體正直，他們都心知肚明而不會多在意。

　　而且，根本是在曬恩愛吧那兩個人。

　　沒有用具，所以相葉全準備了；爬不起來，所以相葉親自接送；想打第四棒，所以相葉把王牌的位置讓給他。

　　假抱怨真放閃，大野看見二宮滿溢而出的笑意幾乎要化為粉紅色的泡泡飄於休息室內，噘起了嘴巴。

　　「以前明明總黏著我，突然有點寂寞吶。」

　　「那都是過去式了，誰叫你要花心，看看你那骯髒的手指，」二宮故意唱起歌，那首只因為他看見大野沾了黏土的髒兮兮手指而寫出的背叛情歌，「以前是小翔，現在是Ｊ，說！你到底愛誰？」

　　「呼呼呼呼…」懷念的漢堡手性騷擾讓大野笑瞇了眼，「真愛是相葉ちゃん喔，其實兩年前相葉ちゃん生病的時候，我們外遇了。」

　　「什麼？要你幫我送漫畫，你竟敢藉機勾搭他，我要求精神賠償！」這下不只是性騷擾，漢堡拳腳都出動，大野連忙躲到一直默默在旁看報紙、不吭一聲的櫻井身邊。

　　雖然有點寂寞，但現在的二宮比以前可愛多了，大野真心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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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にのみ，生日快樂。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很長。
　在我的人生中，僅次於家人…不、相處時間在家人之上。
　要說些什麼好呢……來說些小時候的事吧……
　最近一起打了棒球，也是成員中唯一來過我家玩的人呢。
　但是來玩可以，請不要抱怨人家家裡的電視配置。
　電視擺在那裏是正確的。
　雖然說了那麼多，最喜歡你了唷！
　祝福你有個美好的人生。』

　　長到省略之後還是遠超過其他人長度的生日祝福，櫻井看到相葉打好的草稿，用手比了個叉叉。

　　「咦？為什麼？」自認掏心掏肺絞盡腦汁全心全意想出來的賀詞竟被瞬間駁回。

　　「太長了，你看，光是回憶就跟智全部的內容一樣長，雖然給潤的也很長，但給ニノ的真的太長了。」而且接在內容幾乎在胡鬧、結尾祝福還複製貼上的櫻井，相葉的風格差異實在過大，「尤其你這句告白，閃我們不夠？連歌迷你都要閃嗎？」

　　「嘿嘿，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嘛！」相葉抓抓頭傻笑。

　　沒錯，不論是送了二宮鞋子還是手套，都要在雜誌上強調那是自己送的，深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宣示主權。櫻井真的很想大喊談戀愛了不起啊？但是像相葉那樣不顧一切地投入宛如置身荊棘路的戀情，確實是很了不起。

　　相葉也會不安，也有擔憂。櫻井和他一同走在六本木之丘補充流行元素時，也曾擔任戀愛諮詢師。

　　『我家還有弟弟，但是和家只有姊姊，要是沒有婚生小孩，二宮家就要斷後了，和子媽媽會很難過吧…』相葉說著說著，頭垂了下來，眼神可憐兮兮。

　　櫻井雖然很想吐槽比起難過應該是被嚇呆，而且你家爸媽也會被你嚇死，但是想到相葉家的不可思議氛圍，或許意外的能夠接受。

　　『不要想太多了，而且我覺得那傢伙八成是會說出“想成為Last of 二宮”的笨蛋。』櫻井後來才知道自己簡直是預言帝。

　　櫻井不知該怎麼評論兩人的戀情。在理智上並不看好，他始終認為他們每一個人終有一天會步入婚姻，各自帶著和自己相似的孩子，一年舉辦一次烤肉聚會。感情上卻希望能看到他們一起走到最後，那樣無所畏懼的愛情，如此純粹，令人嚮往。

　　所以即便冒著被閃瞎的危險，櫻井還是會踏入已經有兩人共浴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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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本在美國替團員拍了許多照片，抱著沉重的鏡頭，捕捉每個人最美好的瞬間。

　　他發現自己拍了很多相葉與二宮，有胡鬧的、有帥氣的、有俏皮的，還有諸多盡在不言中、濃情密意的眼神交流，松本簡直想向他們要幫忙拍蜜月照的錢。

　　他萬萬想不到兩人就那樣在一起了，在相葉雅紀向他坦白的那天。

　　在那之前，松本一直覺得兩人間存在著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羈絆，那是同樣與兩人相處了十多年的自己也無法介入的關係。他懷疑過那樣的感情是否具有更沉重的意義，然而只覺得可笑而揮去自己的想像。

　　松本還記得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年的某場演唱會，五人匆忙地各自進淋浴間沖澡準備著裝，他一清二楚地聽見隔壁淋浴間傳來兩人的聲音，先是相葉莽莽撞撞地進去後二宮的抱怨，接著位置太過擁擠的玩鬧爭執。

　　『你的泡泡都掉到我頭上了。』二宮蹲著洗澡，滿臉的泡沫睜不開眼睛，『算了，我先沖水，幫我拿蓮蓬頭。』

　　『蓮蓬頭在哪裡啊？』同樣眼睛被泡沫刺著的相葉也找不著。

　　『在那裡吧？』二宮伸手一抓，抓到某個軟軟熱熱的、有幾分熟悉的不明物體，總之絕對不是蓮蓬頭。

　　『那個…』相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是我的Jr…』

　　『啊你幹嘛進來啦？蓮蓬頭到底在哪裡？』惱羞成怒的二宮咆哮起來，捏了相葉Jr一下。

　　這舉動反而讓相葉興奮起來，抱著二宮說要用我的蓮蓬頭幫你洗澡也可以喔、二宮大罵你這到處都能發情的公兔、相葉回了一個巴掌拍不響你還不是常常電動打著打著就打到我身上來…然後松本快要聽不下去了。

　　他走出淋浴間後看見二宮也逃了出來，相葉也跟在後頭，兩人都是全裸。

　　『Ｊ！那個人要對我性騷擾！』二宮扒住松本的手臂，指著相葉控訴。

　　『怎樣？哪裡不舒服？我幫你揉擠下啊！』松本伸出手，做了個使勁捏的動作，相葉連忙護住自己的寶貝，逃命似地去穿衣服。

　　二宮當時的笑臉，讓松本永生難忘。
　　那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完全墜入情網，就是對方做了再多傻事也一樣愛他的笑臉。

　　松本檢視相機裡的照片，那樣的笑臉捕捉到很多很多，四周的人似乎也感染了那幸福的氣氛，每個人都是絕佳狀態。

　　「我這張看起來肚子好大啊…」二宮看著某張自己和相葉的合照，皺起眉頭。

　　「活像懷孕了，都要以為你們跑來美國是要偷偷結婚。」松本笑道。

　　「呼呼呼呼，那就真的是Beautiful American Dream了。」相葉摸著二宮的肚子，總算記對了單字，發音卻像十多年前一樣糟糕。

　　看見二宮與相葉又打鬧起來，松本默默地又拍了一張照片。
　　他喜歡那兩個人，不管那是什麼樣的羈絆，他只希望能一直看到兩人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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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由自己負責拍攝二宮的個人限定照，相葉簡直欣喜若狂，努力盤算著如何拍出最有爆點的照片。

　　拍得好不好從來不是相葉在意的點，重點是效果。

　　左思右想考慮多時，什麼時候的二宮是最可愛最帥氣的，也試著拍了許多張照片，然而都沒有達到滿意的效果。

　　靈光一閃，他摟著二宮的肩膀自拍，接著滿意地勾起嘴角。

　　「果然，和我在一起的小和是最好看的。」掌鏡人自賣自誇地猛點頭。

　　「個人照不能塞兩個人喔，相葉さん。」二宮好心提醒。

　　「是這樣嗎？」相葉歪著頭，靈光再度一閃，「啊！我想到了。」

　　他捏住二宮軟軟的臉蛋，將相機湊近，在二宮露出害羞笑容的瞬間按下快門。

　　「太完美了！」相葉將相機展示給一旁的大野看，「很可愛吧？超可愛吧？」

　　大野點點頭，接過相機，翻了前幾張照片看。

　　「ニノ怎麼都沒看鏡頭啊？」大野提出疑問，這不符合最會捕捉鏡頭的媚眼王子的風格，「喔，都在看相葉ちゃん？」

　　「因為和喜歡我嘛。」相葉自信滿滿，「不知道這張照片能不能被選上？這樣買到的歌迷就會知道，這照片是我拍的了。」

　　拍得好不好從來不是相葉在意的點，重點是…

　　「主題是ＬＯＶＥ嘛！」相葉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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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快樂。」
　　「不會太早說了嗎？」
　　「我不想被搶先。」
　　「那，你要從今天開始每天送我生日禮物喔！」
　　「我從今天開始一樣一樣把東西搬來你家吧。」
　　「咦？你真的要搬來和我一起住了嗎？」
　　「不過你的電視距離沙發太近了。」
　　「那個距離是正確的啦！我是請專業人士幫我裝的。」


　　二宮整理物品時翻出一條破舊的皮帶，他一眼便認出那是Jr時期向相葉借的皮帶。被老家的柴犬啃得破爛不堪，相葉八成也忘了這件事。

　　他記得過去偶爾會繫上皮帶，產生被相葉擁抱的錯覺，然後覺得自己傻得可笑。

　　他享受於單戀。

　　默默欣賞著喜歡的人，偶爾釋出不刻意的關心，讓彼此在對方的生命中都只是個美好的過客。他覺得那樣的愛很美，很輕鬆，沒有承諾所以不會傷心，也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也許自私、也許膽怯、也許沒有人能夠理解，但他一直享受著。

　　享受了十幾年，突然間單戀的對象硬是將他從自己的小世界裡拉出來。

　　他們是竹馬，從十三歲認識到三十歲，超過人生一半的時間，彼此相伴；他們是戀人，跨越性別與身分的障礙，順從心願與本能，彼此相擁。

　　現在，他不再需要那條皮帶了，他已經被擁抱著。
　　於是二宮開始考慮歸還的時機。